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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蓋糧倉,賣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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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方明親自上門道過歉,之後就相安無事了,再沒鬧出什麽幺蛾子來,丁文志也能安心備考。

八月初,桂花飄香的季節,丁文志奔赴府城趕考。

原本杜曉瑜和丁文章堅持要送他去,可丁文志非不讓,說他能和同窗們一起去。

杜曉瑜也不好勉強,看了看他已經完全恢覆的清俊臉龐,囑咐道:“二哥雖然恢覆得差不多了,但飲食上還是得註意,這一路切忌大魚大肉,忌油膩,我怕你吃壞了肚子到時候考場上壞事兒。”

丁文志點點頭,感激地看著她,“小妹放心吧,我都記住了,一定按照你的囑咐,專吃清淡的。”

杜曉瑜滿意地笑笑,“那二哥就慢走了,小妹祝你馬到功成,早入仕途。”

丁文章也道:“文志,一路上別貪玩,早早到了府城來封信,我們也能早安心。”

丁文志揮揮手,背著書筐和他的同窗們一起走了。

丁裏正兩口子等在村口送兒子,胡氏少不得又是一番衣食住行上的嘮叨,說著說著,抹淚哭了起來。

丁裏正叱道:“出門之前我還聽到喜鵲在天井裏的棗樹上喳喳叫個不停呢,兒子上府城考試分明是喜事,你哭個什麽勁,沒得哭些晦氣出來。”

丁文志失笑,“爹,我娘一直是這性子,都過了大半輩子了,你還跟她叫什麽勁?”

胡氏忙抹了淚,破涕為笑,說道:“是啊,之前喜鵲一直叫,你爹高興得不行,早早就讓我跟著出來等著送你,文志啊,要不,讓你大哥送你去府城吧,這麽遠的路,我這個當娘的總是放心不下。”

丁文志搖頭道:“娘,現如今只是院試呢,以後還有鄉試,會試和殿試,若我真有那個能耐上京趕考,您豈不是更要擔心了?”

胡氏噎住。

丁文志又說,“府城距離咱們桃源鎮也不算太遠,就幾天的路程,更何況還有那麽多同窗陪著,一路上也有個照應,爹娘不必擔心,我一定能全須全尾地到府城考場的,到時候要是有機會,就給你們來封信報平安。”

“嗳,好好好。”胡氏哽咽著,“娘不盼你出人頭地,就想要你好好的。”

上次丁文志受傷的事,著實嚇壞了胡氏,三天兩頭就往新宅跑,每次都要做些好吃的帶過去,後來杜曉瑜告訴她,丁文志臉上有傷,不能吃油膩的,胡氏才消停下來,看還是去看的,只是沒再帶吃的了。

丁裏正倒是沒在這件事上多摻和,其實他猜都能猜到丁文志壓根不是從馬背上摔下來,而是跟人打架了,只不過兒子有心瞞著不想讓爹娘擔心,那他這個當爹的自然要全了兒子這個面子,索性連看都沒去新宅看,就怕一看之下忍不住動怒,只是讓胡氏捎去幾句問候。

胡氏為此還埋怨過丁裏正,說他這個爹當得不稱職,兒子都傷成那樣了也不過去看看,成天只會叼個煙鬥往田裏跑,那田裏的莊稼都快被他給踩平了。

丁裏正也懶得跟胡氏理論。

送走了丁文志的頭幾天,胡氏就跟魔怔了似的,有事沒事往新宅跑,常說夢到文志啥啥的。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丁文章聽得也煩,皺著眉頭,“娘,文志都走了好幾天,沒準他人都到府城了,你咋還是念叨個不停?我成天擱你眼前晃,也不見你念叨我幾句。”

廉氏捂著嘴笑,眼前的早不見晚見,哪裏比得上那見不著的,再說小叔本來就乖順,又還沒成家,婆婆會一直念叨也是人之常情,她倒不覺得有什麽。

那邊正房裏正在給杜曉瑜梳頭的水蘇也笑,“夫人對二少爺也太上心了,這早上才來問過有沒有書信回來,下晌又來了。”

杜曉瑜表示理解,“二哥上回傷了臉,你也見著了我娘那緊張兮兮的樣子,恨不能替二哥全受了,這回又是出遠門,不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麽,我倒是覺得挺感動的,我要是有這麽個親娘,甭管她嘮叨什麽,我都能聽進去。”

水蘇見姑娘說著說著就扯到她自己的身世上去,趕緊垂下腦袋,“都怪奴婢多嘴,勾起了姑娘的傷心事。”

杜曉瑜的確是有些難過,想想她上輩子父母雙全,是爸媽捧在手心裏疼的獨生女,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更是一個賽一個地寵她,她自認為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就一朝不慎陰差陽錯穿越到這陌生的地方來了呢,沒爹沒娘不說,還險些成了人家的童養媳。

杜曉瑜看著銅鏡裏那張與上輩子完全不一樣的面容,眼眶裏慢慢起了水霧。

水蘇嚇壞了,撲通跪在地上,“姑娘,是奴婢該死,您可千萬別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了,要是心情不好,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正巧靜娘端了一盤鮮果進來,沖水蘇使了個眼色,水蘇馬上退了出去。

靜娘走到杜曉瑜身後,輕聲道:“姑娘,有長工送了棠梨子來,奴婢剛洗的,新鮮著呢,你要不要嘗嘗?”

杜曉瑜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有些澀,不過味道還可以,她又嘗了一個,問:“我娘走了嗎?”

“還沒呢,在大少夫人那屋。”靜娘問:“姑娘要過去嗎?”

“不了。”杜曉瑜搖搖頭,“讓她們婆媳好好聚聚吧,我去外頭走走。”

靜娘發現杜曉瑜今天的情緒不對勁,不敢讓她單獨一個人出去,便說道:“奴婢陪你吧!”

杜曉瑜輕輕“嗯”了一聲,站起身往外走,出了村口,便順著田埂一直往前。

杜曉瑜不開口,靜娘也不好多言,就只是默默地跟著。

期間遇到好幾個在田間勞作的長工,一個個熱情地跟杜曉瑜打招呼。

杜曉瑜勉強笑著回應,眼睛卻時不時地看向兩邊的田地,估算著產量。

白頭村並不是所有的村民都把地賣給了杜曉瑜,比如李老三家和狗剩家就沒賣,而有的人家只是賣了一兩畝地,只收賣地的錢,幹的是自家地裏的活。

全部把地賣給杜曉瑜的有五家人,一家最少能出三個工,加一起也有將近二十個長工了,因為第一個月發工錢的時候嘗到了甜頭,從那以後長工們幹活就更加的賣力,莊稼照顧得很好,再加上今年沒出現天災,不用想都知道收成有多好。

那麽問題來了,這些糧食收成以後存放在哪?

第一季水稻收割時舂出來的米不算太多,就四麻袋,新宅人多,杜曉瑜留了兩袋,老宅就丁裏正兩口子,杜曉瑜只留了一袋,剩下的那一袋,給每戶長工家分了一鬥,讓他們都嘗嘗自己種出來的糧食。

這麽勻著吃,到現在也吃得差不多了。

而現在跟著就要秋收了,每天都要吃的大米可以直接進宅子,但占位置的玉米和土豆不行,新宅裏的庫房並不算大,況且已經擺了不少的東西,再加上庫房通風不好,土豆和玉米不能直接放進去,老宅更不行,地方太小,雖然只要杜曉瑜開口,丁裏正和胡氏一定會想法子給她騰出地兒來存放糧食,不過杜曉瑜不想讓二老操這份心。

“靜娘,咱們或許該蓋一間專門存放糧食的倉庫,你覺得怎麽樣?”杜曉瑜轉過身來,看著靜娘說道。

靜娘微微一楞,她一直以為姑娘出來,是因為剛才在房裏想起了自己心酸的身世而傷感,想來田間散散心的,沒成想這麽一會子的工夫,姑娘的心思早就轉了幾個彎了。

“姑娘是打算等過段時間把所有的糧食都儲存進去嗎?”靜娘問。

“嗯。”杜曉瑜頷首,“這麽多糧食,不專門弄個存放的地方可不好辦。”

靜娘又問:“那這些糧食,姑娘是打算自己吃還是做別的用途?”

關於這一點,杜曉瑜早就規劃好了,“糧食的話,自己吃一些,等到年節的時候,獎勵長工們一些,剩下的大頭,趁著新鮮勁賣一部分給酒樓,其餘的晾曬幹來,賣給糧商。”

靜娘很是欣慰,“原來姑娘早有計劃。”

杜曉瑜道:“每天都缺錢,不計劃不行啊,再說,那麽多糧食存放著也不是個事兒,光憑我們自己家,哪吃得完,可別都給放壞了,那我還不得肉疼死。”

杜曉瑜要建糧倉的消息露了出去,沈寂了大半年的白頭村終於又再次熱鬧起來了。

長工們要下地幹活,自然沒辦法來幫忙,這下可把沒賣地的那些個人家給高興壞了,幾乎是爭著搶著要上工的名額。

杜曉瑜這邊八字都還沒一撇,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來送禮“賄賂”。

有抱著老母雞來的,也有趕著鴨子來的,更有因為媳婦兒坐月子,送了染過的紅雞蛋來的。

杜曉瑜看著站在院子裏的這一幫子村民,有些哭笑不得,直接道:“各位叔伯,你們都先回去吧,我建糧倉的地皮和材料都還沒準備好呢,只是暫時有了計劃而已,具體的,我還得再尋思尋思,不能草率做決定。”

當即有一人道:“小魚兒,你宅子後面那塊地就是我家的,你若是瞧得上,我明天就帶著婆娘去把裏頭的土豆給收了,再幫你把地翻一翻,你之前跟他們買是多少錢一畝,我家的地就按照那價錢來,你看咋樣?”

宅子後面那塊地正是杜曉瑜看上的,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談,如今聽到那塊地的主人親自開口了,杜曉瑜便也樂得順便,點頭道:“那就謝謝大伯了。”

那人高興起來,“那你看,等上工的時候能不能給我留個缺?我們家又添了個大胖孫子,正是用錢的時候呢!”

買了人家的地皮,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杜曉瑜爽快地點了頭。

剩下的幾個人也紛紛殷勤起來,什麽理由都有,杜曉瑜知道他們想掙錢過年錢,可是自己真的要不了這麽多工人,要知道每多一個工人,她就得多支付一筆工錢。

她的錢可都是來之不易的,哪怕有花生油的分成,再加上偶爾進山采幾株草藥去賣點外快,也只能勉強維持家裏的開銷和支付長工們的工錢,太貴的東西從來不敢買。

至於從薛方明手裏拿來的那五百兩,杜曉瑜是給丁文志留著的。

她相信丁文志能考上秀才,如果他有機會入京讀書,那她就把五百兩都給他,畢竟上京需要路費盤纏,到天子腳下讀書,多少都需要打點,銀子是必不可少的。

五百兩銀子在白頭村這種小地方是筆巨款,可到了京城,面對那高昂的物價,五百兩或許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想到這裏,杜曉瑜腦子裏又浮現了兩個字:賺錢。

等明年第一批草藥收成,她一定要趁機做一批這裏沒有的丸藥出來攻占市場。

幾句話把村民們給打發了,那些個雞鴨杜曉瑜也沒收,就只收了生了娃那戶人家送來的紅雞蛋,她又讓靜娘拿了一些紅糖,幹果和一筐子雞蛋送過去給產婦坐月子。

之後,杜曉瑜快速去跟賣地的那家人辦了過戶手續,又請人量地皮計算材料。

糧倉比不得宅子,用不著青磚圍墻,直接用土舂墻,頂上鋪瓦片就成,所以臨工們的工錢並沒有建宅子的時候高,一天就25個銅板,外加兩頓飯。

不過即便是這樣,那些人也還是很樂意來上工,一來是因為他們的確需要掙點過年錢,二來,上次蓋過宅子的人都知道,杜曉瑜給工人們提供的夥食是相當不錯的,每頓都有菜有肉,分量足,管飽。

聽說這次工人少,夥食會更好,他們自然更樂意了。

糧倉要求通風好,杜曉瑜唯一的硬性要求要求是在靠近頂部的四面墻上開三角通風孔,一面墻開三排,交錯開來。

至於其他的,全都交給木匠安排。

地皮量好,木料和瓦料的大致數量也都估算好,由丁文章帶著人去縣城買。

之前蓋宅子的時候丁文章在采買建材這方面就已經有了經驗,這次交給他,杜曉瑜完全放心。

至於舂墻的土,是丁二慶帶著兒子丁文祥去隔壁村挖來的紅土,再弄些灰沙土和碎石子拌進去,舂墻的模具墻合也是丁二慶家的。

知道丁裏正要管田地裏的事,丁二慶前兩天就主動上門說要幫著蓋糧倉,這位名義上的二叔是自家人,杜曉瑜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欣然應下了。

有了丁二慶和丁文祥兩父子,再加上賣地的那家人出了一個工,杜曉瑜便只另外招了七個工人,看了日子就開始動工了。

這次工人少,十個人的飯不算太多,胡氏生怕杜曉瑜又花錢請人,直接開口包攬了,“十個人的飯菜我還做得過來,就交給我吧!”

杜曉瑜看得出來,要是自己再拒絕,胡氏一準不高興,只好無奈地點了頭,“成,既然娘爭著搶著要給工人們做飯,那就交給你了,我帶著靜娘她們去買菜。”

家裏有自己種的蔬菜,還有火腿臘肉臘腸和去年殺豬時做的血豆腐,只需要再給工人們買點花生米之類的下酒菜就行。

這裏的血豆腐不是血旺,而是在殺豬之前就把豆腐做出來,把要用的裝一部分在盆子裏,剁姜蒜末和肉末進攪拌均勻,等殺豬的時候去接新鮮的豬血再繼續攪拌,拌勻之後捏成一個一個緊實的豆腐團子,找個簸箕鋪上麥稈子或者菜葉子,將血豆腐團子放上去,之後挑著晴天端出來曬,要是冬天的話,也可以放在火爐邊。

等血豆腐團子全部曬幹變硬就可以吃了,因為太硬,要先用滾水煮過才切得動。

這裏的人是直接切下來就放進鍋裏煮湯。

杜曉瑜不喜歡這麽吃,她喜歡將血豆腐煮軟,切成薄片,先過油炸一道,這時候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加水煮成湯,再放一些青菜和幾片番茄。

到鎮上買了花生米和其他的一些姜蒜調料,杜曉瑜去了第一次賣麝獐的聚緣酒樓,掌櫃的一眼就認出她來,笑呵呵地問:“姑娘今兒又是來賣獵物的嗎?”

“不是。”杜曉瑜道:“過幾天我們就要挖土豆掰玉米了,想問問掌櫃的,你們家酒樓需不需要,若是需要,我可以提供,想要多少都有。”

掌櫃的想了想,說道:“兩樣我都要,不過這價錢……”

杜曉瑜莞爾,“只要掌櫃的肯收,價錢自然好商量。”

掌櫃的敲打道:“姑娘不妨給個實價,我掂量掂量。”

杜曉瑜道:“來之前我就打聽過了,市面上的土豆是兩文錢一斤,玉米三文,如果掌櫃的真打算從我這裏批發,那你先說你要多少,我再酌情給你減價。”

掌櫃地道:“土豆先要一千斤,至於玉米,我大概要不了那麽多,而且我只要嫩的,剛從包谷桿子上掰下來的那種,葉子還別剝了,每天只要四五十斤,姑娘如果不嫌麻煩,可以讓人送來,你不樂意送,我也可以直接跟鎮上的人買。”

杜曉瑜沈默了一會。

鎮上並不是每天都有集,每五天才有一回,也只有那個時候,酒樓的生意才最火爆,平時的話,生意相對冷情一些。

土豆能長時間擺放,玉米雖然也能,但不管是清炒還是燉排骨,都需要最嫩最新鮮的玉米做出來才好吃,掌櫃的要不了那麽多也可以理解。

不過每天只要四五十斤的話,應該是能供應的,畢竟那些玉米並不是同一時間栽種,有的先栽,到現在已經老了,沒多少漿水,嘗不出甜味來,後栽的倒是還很甜嫩,再說,李老三補種的還有半畝沒長成呢!

早上出門之前,靜娘還特地去田裏掰了幾個新鮮玉米棒子放鍋裏煮,說是路上吃,來的路上杜曉瑜嘗了,哪怕已經放冷,吃到嘴裏還是很甜。

收回思緒,杜曉瑜道:“如果掌櫃的每天只要四五十斤,那麽玉米棒子的價錢就不能減,三文錢一斤,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玉米一定是每天早上剛從地裏掰下來的,絕對不隔夜,保證新鮮,至於土豆,你自己都開口要一千斤了,我自然不能太狠,那就給你減半,一文錢一斤,您看,怎麽樣?”

掌櫃的尋思片刻,點頭道:“成,那就這麽著吧,姑娘什麽時候能送?”

杜曉瑜道,“土豆還在地裏,沒挖出來,需要點時間,玉米明天就可以送了。”

掌櫃地說道:“玉米的錢,你送一天我結一天,土豆的話,你直接送來,我一次性付清。”

“好。”

談妥了,杜曉瑜沒再耽擱,帶著靜娘和水蘇坐上牛車回村。

三人沒在鎮上吃中飯,這個時辰都有些餓了,靜娘趕緊把早上沒吃完的玉米棒子拿出來,一人遞了一個給她們。

水蘇一邊啃一邊感慨,“奴婢瞧著土豆地比玉米地還多呢,賣了一千斤恐怕也沒減多少,剩下的又該怎麽辦啊?”

杜曉瑜笑笑,“你怎麽突然擔心起這個來了?”

水蘇道:“奴婢是想著咱們家就那麽幾個人,又不是頓頓吃土豆,一年下來能吃多少啊,剩下的還不都給放壞了,豈不可惜?”

“壞不了。”靜娘倒是淡定,不疾不徐地給水蘇分析,“你沒見姑娘已經準備建糧倉了嗎?”

水蘇點點頭,“我知道。”

靜娘道:“那就說明,姑娘壓根沒打算在短時間內把收成的糧食賣出去,姑娘是想著囤貨呢!”

水蘇突然瞪大眼睛,“囤貨?”

“對。”靜娘頷首,“如今正值秋收,對於這些山裏人來說,土豆玉米之類的糧食是最不缺的,可過了年,到三四月份青黃不接的時候,就有人家開始買糧吃了,大米精貴,並不是每家每戶都買得起的,但土豆和玉米面便宜,到那個時候姑娘再出手,把價錢壓得比糧商低,就不愁沒有買家。”

杜曉瑜轉過頭來,讚賞地看了靜娘一眼,笑說:“還是靜娘最懂我的心意。”

水蘇不解,撓撓頭,“可土豆和玉米面已經很便宜了,若是再壓價,咱們不是虧了麽?”

靜娘沒說話,看向杜曉瑜。

杜曉瑜道:“我就沒指望能從這些糧食上賺多少錢,今年不過是試產,所以糧食種得多了一些,等來年見了成效,我會酌情減少糧食的種植,換成果樹,至於糧食,把咱們一年的口糧種夠就行了,種的太多不劃算,賺不到錢不說,還白白占了地方。”

水蘇好奇起來,“姑娘除了會種藥田種糧食之外,還會種果樹嗎?”

杜曉瑜搖頭,“種藥田是我最拿手的,種果樹的話,我不太擅長,到時候得請個有經驗的果農來指點指點。”

水蘇開啟了好奇寶寶模式,又問:“那姑娘種出來的果子也是打算賣出去嗎?”

杜曉瑜道:“當然。”

不過,水果她不會再像糧食一樣直接賣在這些小地方了,她的計劃是銷售往京城,而且早就在心裏合計過了,水果掛果需要好幾年的時間,這幾年之內,她要找個穩妥的地方挖地窖,一到冬天就專門儲藏冰,等水果能摘的時候,就提前聯系好京城的買家,從這裏現摘下來用冰鎮住走水路,很快就能抵達京城。

幾文錢的東西,京城那些達官貴人才瞧不上,這用冰鎮著送過去的,自然有的是富家太太小姐們稀罕,到時候一斤水果賣多少錢,還不是她說了算。

不過,挖地窖儲存冰是一項大工程,需要錢,請果農來指點也需要錢,為了讓水果早些抵達京城走水路更需要運費。

總而言之,什麽都跟錢脫不了幹系。

一想,杜曉瑜又郁悶了,她這個地主當得也太窮了些,得趕快掙到錢才行。

至於聯系京城買家需要的人脈,杜曉瑜想著一旦跟回春堂的三爺談成了藥材上的生意,說不定還能請他幫幫忙。

回村的時候,杜曉瑜直接趕著牛車去老宅。

工人們今天打地基,胡氏在做飯,廉氏抱著丁安生過來的,幾次想去幫忙,都被胡氏給趕出來了,“去去去,你不去帶孩子,跟這兒瞎湊什麽熱鬧?”

廉氏無奈,只好抱著兒子在外面玩。

丁安生是個好動的,半歲多會爬的時候就特別皮,如今一歲開始學走路了,他娘在後面彎腰扶著他生怕他跌倒,他倒挺可樂,擡腳就去踹前頭啄食的雞。

那雞被他嚇得撲騰著翅膀到處跑。

杜曉瑜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

廉氏黑著臉,伸手拍了拍丁安生的屁股。

丁安生小臉憋屈,鼻子一抽一抽的,看樣子要哭。

廉氏又心疼,放軟語氣,“跟你說多少回了,不能隨便踹雞,你咋就是不聽呢?”

杜曉瑜笑道:“安生還小,嫂嫂又何必跟他計較這些?”

廉氏態度堅決道:“這孩子啊,就得從小教,免得長大了到處惹禍害人,在自個家裏是覺得沒什麽,等出去了,說句話做件事都會讓人瞧不起,到那時候,人家或許不會說他什麽,卻會罵他有個不會教養的娘。”

杜曉瑜微楞,沒想到廉氏平日裏性子挺溫順的一個人,在孩子的教育方面竟然會這麽嚴苛。

杜曉瑜蹲下身,把丁安生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他穿著幹凈的小衣裳,脖子上圍了個口水兜,但是一點口水都看不到,不是丁安生不流口水,而是廉氏太愛幹凈。

在杜曉瑜的印象中,廉氏是個寧願自己邋遢也不會放孩子臟的女人,尤其是丁安生才兩三個月大的時候,意識還沒現在那麽明顯,要拉屎拉尿他也不哭,直接來,不少時候直接弄在廉氏的衣服上。

廉氏從來不會先顧及自己,都是隨便用破布擦一下就先給丁安生清理,等把他的小屁屁用溫水洗凈擦幹重新換上開襠褲和尿布才開始把自己身上的換下來洗。

在這種地方,別家的小孩很少有每天換衣服的,甚至有的,衣服上玩了多少泥也不見大人換一換,丁安生跟他們不一樣,這小家夥每天都幹幹凈凈,再加上他的小臉越來越白嫩,還肉,看起來就越發的可愛了,任何時候見了都想抱過來親一親。

“小家夥,你說說你都幹啥了,你娘為啥要罵你,嗯?”杜曉瑜假意揪揪他的小耳朵。

丁安生啃著手指,好半天才用沾了口水的小胖手指著墻角的雞,嘴裏含糊不清地吐了個音,大眼睛卻是看向杜曉瑜,那樣子好像是在告狀。

杜曉瑜被他逗樂了,忍不住笑出聲。

廉氏被杜曉瑜弄得沒脾氣,笑罵道:“這皮猴子管都管不住,就該打,你還笑。”

杜曉瑜道:“其實小安生還是會聽話的,不信你看著。”

說完,又看向丁安生,跟他對視,問:“小安生,你說,以後還敢不敢隨便踹雞了?”

丁安生看了墻角的黑母雞,又轉過頭仰起小臉看了看廉氏,見他娘不理他,心中一陣害怕,忙搖頭。

“這就對了嘛,你要給雞餵食,等雞長大了,就能宰殺給你吃肉喝湯了,你現在把它給踹死,以後吃啥?”杜曉瑜說完,順手抓了一把小麥糠,扶著丁安生走過去,教他怎麽撒糠。

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忘了之前的不快,樂呵呵地伸出小胖手從杜曉瑜手裏把糠抓過去,撒在黑母雞跟前,見到黑母雞過來啄食,他就興奮得不行,咯咯直笑。

杜曉瑜帶著丁安生在外面玩,靜娘和水蘇把買來的東西送進廚房,順便幫著胡氏一起忙活。

老宅廚房小,擠不下那麽多人,廉氏就算有心,也幫不了忙,只好進堂屋搬了兩個小凳子出來,遞了一個給杜曉瑜坐。

杜曉瑜想到去鎮上的事,對廉氏說道:“嫂嫂,我今天跟聚緣酒樓的掌櫃說好了,賣他一千斤土豆,每天再送五十斤新鮮的玉米棒子過去。”

廉氏驚了一下,“一千斤,那得賣多少錢啊?”

“也沒多少。”杜曉瑜道:“一文錢一斤,一千斤,剛好一兩銀子,玉米棒子因為要得少,而且每天都得送,就要貴些,三文錢一斤。”

廉氏道:“其實現在到處都開始挖土豆了,本來就便宜,妹子你完全可以過段時間再賣,沒準兒能賣到兩文錢一斤,多賺一兩銀子不是更好。”

杜曉瑜搖頭,“一兩銀子的買賣,我也沒指望能賺到哪兒去,主要是,想賣聚緣酒樓的掌櫃一個人情。”

廉氏不解,“賣人情?”

“對,他去跟別人買土豆,先不說那一千斤裏面有多少是次的,光是價錢也不可能降到一文錢一斤,而我這裏,保證每一個土豆都是人工精選出來的,小的,挖壞的,都不會以次充好混進去,還只賣一文錢一斤,先給他點甜頭嘗嘗,以後再想找他做生意就容易多了。”

廉氏恍然大悟,“原來你打的是這個算盤,我就說嘛,妹子一向精明,怎麽可能在他們手上吃了虧。”

杜曉瑜笑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若是做生意把一兩一文都計較得那麽清楚不給別人留點甜頭,會自己先把路給堵死的。”

中午的時候,丁二慶帶著人過來吃飯,丁裏正從地裏回來,丁文章也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廉氏忙起身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茶水。

丁二慶晃了晃手中的茶碗,看向杜曉瑜,樂道:“還別說,這丫頭就是厚道,連招待我們這些粗人都用茶水,這要擱我們家,一年苦到頭也見不著一顆茶。”

杜曉瑜心道其實這些茶也不是很貴,貴的都留著自己人吃,招待工人用的是最便宜的茶,不過丁二慶沒說錯,整個白頭村,會用茶水招待人的也就他們家。

丁二慶的兒子丁文祥道:“茶水算啥,我剛進來的時候,還聞到燉火腿的香味了呢!”

這一說,還沒吃飯的工人們紛紛饞得流口水。

白頭村幾乎家家都養豬,每年最少都要宰上一頭,不過除了殺豬當天用來招待客人的那些肉,前後四只腿和兩邊肋排都是要腌起來拿去賣的,一般會把豬頭和豬下水留在家裏吃,所以即便腌火腿出自他們手上,他們也舍不得多吃兩口,畢竟腌火腿比新鮮火腿值錢,分量足的,一只後腿能賣一兩多銀子,前腿雖然便宜些,但也差不多在一兩銀子上下。

杜曉瑜竟然用火腿招待他們,那這夥食就不是一般的好了。

看著眾人饞得不像樣,杜曉瑜道:“今天的確是燉了火腿,你們再等等,一會就能吃了。”

其實這只火腿還是去年她要還李家銀子的時候村民們送的,如今拿出來燉,也算是還他們的恩情。

聞著廚房那邊傳來的一陣陣燉火腿香味,有好幾個工人肚子咕咕叫了起來,生怕當著東家的面鬧了笑話,忙捧起茶碗來猛灌了幾口茶水。

好一會,水蘇才從廚房那邊過來通知他們可以擺桌吃飯了。

杜曉瑜正想說自己和嫂嫂去擺桌,就見那幾個大男人擡桌子的擡桌子,般凳子的搬凳子,三兩下就把桌椅安置到天井裏。

十個工人加上杜曉瑜、後面進來的傅涼梟和丁文章夫妻以及丁裏正夫妻,正好十六個,分兩桌。

丁文祥和另外一個年輕些的小夥來杜曉瑜他們這一桌,丁裏正和丁文章換過去跟那幫糙老爺們喝酒劃拳。

水蘇和靜娘在廚房裏吃。

酒足飯飽之後,工人們各自找了地方午睡,杜曉瑜找到丁文章,對他說道:“大哥,我今天跟鎮上聚緣酒樓的掌櫃談了一樁生意,想請你幫我跑跑腿。”

丁文章拍拍胸脯,“沒事兒,有什麽吩咐你只管說,大哥一準給你辦妥。”

杜曉瑜道:“我答應賣一千斤土豆給他們,你一會去趟田裏,看看哪家負責的土豆能挖了,讓他們盡早動工,另外,我還答應了酒樓掌櫃一天給他送五十斤新鮮玉米棒子過去,玉米棒子我每天起早去掰,但你得負責幫我送去鎮上。”

丁文章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呢,就送幾十個玉米棒子那麽簡單,沒啥,妹子放心啊,大哥明天一定早起幫你送。”

“好,謝謝大哥,那你去午睡吧,我就不打擾了。”

午休過後,丁二慶又帶著大夥繼續上工了。

蓋糧倉的事交給丁二慶監督著,田裏的草藥和莊稼交給丁裏正,丁文章負責每天早上去給聚緣酒樓送玉米棒子,杜曉瑜則是親自跑到土豆地裏看著長工們挖,又叫上水蘇和靜娘,三個人提著竹籃子在後面撿,一邊撿一邊把土豆上的泥給摳掉,然後裝進麻袋擡去過稱。

一千斤土豆挖了兩三天,牛車送了兩趟,杜曉瑜跟著去的,酒樓掌櫃一袋袋打開親自檢查,見一個壞的都沒有,心中很是滿意,對杜曉瑜道:“姑娘是我見過最有良心的生意人。”

杜曉瑜道:“那麽,往後還請掌櫃的多多關照。”

“那是自然。”掌櫃道:“往後姑娘要有什麽想賣的,都可以優先選擇我們聚緣酒樓,我一準給你實價。”

杜曉瑜道了謝。

酒樓掌櫃滿意她賣土豆的態度,臨走的時候送了她一只烤鴨和一只燒鵝,鴨子是剛烤的,皮很脆,光是聞著那味道,杜曉瑜就忍不住地流口水,她一犯饞,直接走不動路了,索性找個位置和丁文章一起,兩兄妹直接把一整只烤鴨都給吃了。

吃完烤鴨,杜曉瑜的目光又落在燒鵝上。

丁文章雖然也在吞口水,但還是理智占上風,“妹啊,咱們都吃了一只烤鴨了,剩下的燒鵝就帶回去給他們嘗嘗鮮吧!”

杜曉瑜舔了舔舌頭,到底還是忍不住伸手打開了包燒鵝的荷葉,說道:“沒事兒,吃了就吃了,一會我去買一只烤鴨和一只燒鵝帶回去就是。”

說完,直接扯下一只鵝腿。

丁文章也忍不住了,跟著她吃了起來。

把燒鵝也消滅完,兄妹倆這才算填飽了肚子,杜曉瑜笑瞇瞇地喝了口水,心滿意足地返回酒樓買了一只烤鴨一只燒鵝,準備帶回去給家裏人吃。

丁文志書信到的時候,正值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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